【昊奇】年少有为

Run不出来的模型

闭合不了的数据

经历过破碎与摧毁 被你拉起

让我更努力

匆匆:

ooc,毕业篇,5k+,一发完


bgm是李荣浩的《年少有为》


 


  


 


0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05年的时候来过这儿。”




杨文昊刚走完生日专场前的最后一次台,助理跟经纪人好像还在后台敲流程的细节,来做嘉宾的兄弟们也都基本上都散了,舞台上只剩下一束不算太明的光,杨文昊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台上,撩着衣服呼扇呼扇的,嘴角挂着笑问王子奇。


“你还记不记得嘛,哎呀就是那年,我们在这里给那谁伴舞,夏天,也像现在一样又潮又热,干冰!你不记得啦?!”




王子奇看着杨文昊手舞足蹈的,突然想起来了。那是05年上大学那会儿,The sol 来给某个开专场的艺人伴舞,那时候这个地方还不叫M空间,只是一个偶尔办办活动的体育训练馆,木制的舞台有些地方踩上去吱吱呀呀,搞得王子奇不敢用力踏。


那次也是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走场,为了看一下舞台的最后效果,工作人员放了许多干冰。那时的夏天像现在一样惹人嫌弃,跳了一身汗的杨文昊突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就拽着王子奇不让走。




“坐会坐会儿,等干冰散了再走嘛,寝室的小风扇哪有这来劲。”那时的杨文昊也是坐在散了场没人管的舞台上,晃着两条腿。木质的舞台依然时不时“吱呀”一声,刚刚的大功率音箱带起的共振心跳还没有消失。


砰砰,砰砰砰。


“你说我要是,现在已经出名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年少有为。你说我要年少有为了,会怎么样啊。”杨文昊面向台下的座位双眼放空,不知道是在问王子奇还是在自言自语。等的不耐烦的王子奇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要是年少有为的话,就有大空调不用蹭干冰了”,结果他撞上了杨文昊的眼神,调侃的话硬是被拦了下来。


“我会有自己的舞台的,不是可有可无的伴舞,我站在舞台正中间、底下的女孩儿都是冲我来的那种。”




当时舞台上也是留了一束光的吧,王子奇记得,要不怎么会,这十几年来,他总能想到杨文昊问他这句话时候的眼神。


轻飘飘地随口一说,却又带有一点没有藏好的落寞。




 


1




如果年少有为的话,至少应该不会很辛苦吧。


 


毕业后的两三年,杨文昊一个猛子扎进animation里,半失业状态下的他跟周遭的世界周旋了好久。多年后,杨文昊被誉为“国内animation第一人”,当被问到当时为什么想练animation时,他一言带过地说就是想练,在看到它的第一秒就想学,就想跳。那时主持人是怎么说来着,“有眼光。”


但在他没出名的时候,大家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毕了业的杨文昊兴冲冲地跟王子奇讲要去美国拜师学艺,彼时的王子奇已经辗转南下,在上海教课混口饭,两个人各忙各的电话总也接不到,后来干脆用短信联系。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呢?王子奇也说不上来,只记得刚开始杨文昊还会发短信嘚瑟几句“我今天学会了一个特别牛掰的大招,改天你来北京,哥们一定炸翻你。”后来就是王子奇几天没收到消息主动提一句“最近练得怎么样了呀。”杨文昊过几天会回一个“也就那样吧”,后来也就不说话了。




那时候的消息还没有这么灵通,当王子奇意识到不太对,连着几天给杨文昊打电话不接的时候,杨文昊已经在自我怀疑的泥淖里挣扎一年多了。


订了最快飞北京的机票,从往机场赶就开始给林梦打电话,“昊子他不太好,你应该知道他在练animation吧,国内没有人认,不吃这一套……他又倔,battle时候又不肯放之前的大招……有几次比赛没过海,喝倒彩的也有,输给徒弟的也有……”嘈杂的候机厅,林梦的声音断断续续,王子奇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空姐提醒说手机要关机了才回过神。


太揪心了,没有一个好消息。


 


王子奇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推开杨文昊排练室时的场景,杨文昊就呆呆地靠着墙角坐在那儿,眼窝深陷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抬头看了王子奇一眼,哑着说了一句,“我好像不知道该跳什么了。”仿佛失了魂,眼睛没有光。


 “不知道跳什么就先不跳吧,我们先回家。” 王子奇出于本能般的讲了这么一句,单膝跪地抱住杨文昊,用手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先是掌心潮湿,接着是怀里的肩膀微微颤抖,最后死命咬住的嘴唇里倾泻出哭声。


我的难过失落堆积良久,等你抱住我。


 


 


2




王子奇从来没想过劝杨文昊放弃跳舞。不管是在现音,教基本功的老师压胯压到杨文昊下不了楼梯的时候;也不管是毕了业,杨文昊痴迷练舞穷得啃馒头的时候。甚至在杨文昊受了伤绑了绷带龇牙咧嘴喊疼的时候,王子奇也是大力拍着杨文昊的另一条好腿,信誓旦旦地说“昊子,你不能放弃跳舞,听我的,你会跳出名堂的。”


但是现在,王子奇是铁了心地不让杨文昊练舞了。他相信事在人为,可也见过生不逢时,他明白天道酬勤,却更担心走火入魔。


说到底,他只想让杨文昊好好的。




王子奇没收了他的手机,不让他报名比赛不给他接裁判,甚至连已经答应的活动王子奇也硬着头皮给拒了。撒娇没用撒泼打滚也没用,来软的王子奇哄小孩信手拈来,来硬的王子奇掏出手机就要订机票回上海。杨文昊被吃的死死的,每天只能在堆得乱七八糟的家里练练基本功,然后跟几只刚买回来的小金鱼大眼瞪小眼。


“嘿,昊子你真行,叫你半天也不理,去,下去买棵葱中午吃拉面。”然后杨文昊就跟老大爷似的穿个背心大裤衩、踢拉着拖鞋去买……买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买蒜。


 


 


3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就像杨文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一样,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绳索居然渐渐松了一些,让他喘口气。虽然杨文昊对那段至暗时刻依然闭口不谈,但幸好王子奇也一直没提。


吃完晚饭的杨文昊一脸满足,所幸躺在地上拍着肚皮打起鼓,晚上的清蒸鲈鱼不错,又鲜又清淡,鱼头豆腐汤也好喝。




“起来起来,地上凉。”王子奇看着像小猪一样的杨文昊,笑着踢了踢他的小腿,“吃完了就躺,最容易长肉,还想不想跳舞了?”


“跳跳跳!”杨文昊伸手让王子奇拉一把,没想到王子奇看都没看直接出了门,杨文昊只能一个鲤鱼打挺,一脸委屈巴巴地跟上。


杨文昊没想到王子奇会带他来这里,几年前蹭过干冰的体育馆。王子奇大摇大摆地翻了栏杆,一脸不耐烦地催着快点,杨文昊这边刚一落地,王子奇牵着他的手就往场馆里钻。没有人的场馆里一片漆黑,杨文昊拽着王子奇不敢跑,生怕磕着碰着。


“你说过的,你学了好几个大招要跳给我看的。”


“这么黑,也没有音乐,我……”


“跳吧,我能感受得到。”


 


再也不用在意到底要跳animation还是跳传统Poppin,再也不用在意是不是有同行在台下说风凉话、有观众喝倒彩,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不过海。黑暗中的杨文昊放了所有他练会的、没练会的大招,震得身上的肌肉发酸,他仿佛听见做wave时血管中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听见了每一个关节啪啪作响在黑暗中拔节的声音。Poppin跳完跳hiohop,之后兴起接了段locking,最后还嫌不过瘾想模仿b-boy来个power move,结果这位一米八的门外汉重重倒在地板上。


杨文昊不知道他跳了多久,所有的毛孔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汗,身下仿佛汇成一条小溪,心脏如鼓般跳动,黑暗中,杨文昊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冲他欢呼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好久没有这么纯粹的跳舞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跳Poppin吗?”杨文昊自顾自地开口,他知道,王子奇在听。“不是因为酷,当然酷也很重要啦。就是每次跳Poppin的时候,我能听到我的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我把我的热爱、快乐、愤怒、难过、思念都融进去,听着它破裂,再在音乐结束的时候重建。


“但后来不行了,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我打碎了我自己,但它却重建不了了,像个提线被剪断的木偶。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子奇,我之前站在台上,连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的杨文昊磕磕绊绊地讲着,任凭这一年来努力克制的沮丧与自我怀疑包围自己。直到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抓出了手腕,用力一带,杨文昊借力站了起来,黑暗中的他跌入了熟悉的怀抱。




潮湿的、颤抖的、有力的、带着归属感的拥抱。


就在那一刻,杨文昊觉得他的身体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破碎之后,无声地愈合了。


 


 


4




助理还在微信里提醒着明天的日程,王子奇刚结束了通告想着要不要先不卸妆直个播,还要稍微收拾下屋子还要找地方,还要发微博预告还要找bgm,干脆不直播了吧。王子奇烦躁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对着窗外的夜色开始发呆,却看到了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眼睛。


画了眼线,做了发型,扯着嘴角笑一下,好像真的很显年轻。


已经跳舞十几年了啊,也算是熬出了头,稍稍出了名。




开心吗?


开心啊。百十号粉丝带着米奇发箍举着灯牌乖巧可爱地排好队等合影,银行账户上的收入快速上涨,用心拍的作品终于不用担心播放量转发量,judge show也有高清官方版的了,不像几年前,还要拜托朋友拿手机录下来,手抖且画质恼人。




但也有不开心的吧。总要做发型总要做发型,明明带个棒球帽穿一oversize的T就能上场了,非要提前几个小时窝在化妆间看别人捯饬自己。也会因为咖位不够节目临时被砍,安抚完粉丝之后沉默地开车回家。或者时不时被接一些莫名其妙的广告,浮夸的表情与妆发,跳一段不是街舞的街舞,金主爸爸脑子里的街舞怎么就这么蠢啊。




王子奇前几天还在生闷气,当他听说杨文昊拍广告熬了个大夜,天亮了直接去赶飞机的时候,突然就没绷住情绪,语气不善地对着经纪人说了一句,“你们怎么这样啊。”


明知道他胃不好还让他熬夜,熬夜还熬通宵,通完宵还不能回去睡觉还要赶飞机。


“啊?艺人不都这样吗?你前几天不也折腾到凌晨才收工。”


我熬一熬没关系啊,昊子之前胃出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都……不心疼的吗。


 


后来杨文昊在直播里说,他想努力做一个地上与地下、商业与underground的连接,明明是正得不得了的话,到王子奇耳朵里就变了意思。要做连接吗?在商业与underground间无缝切换、一副躯壳能塞进不同模子里的那种连接,会不会觉得被两种能量场拉扯,会不会言不由衷身不由己,会不会累啊。




王子奇从漫无边际的思维发散中回神过来,百无聊赖地在窗户上哈了口气画了一颗心,拍了照给杨文昊微信发过去。


- 你怎么了?


-我好想你。


 


 


5




王子奇把自己关起来了。


虽然依旧是配合度极高的奶凶可爱学长,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拿着不同的产品说着相同的漂亮话,广告通告一样没落,但整个人却自闭了起来。王子奇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内核与外壳分离开来,外壳依旧是一副不让人操心的模样,内核却急速衰老干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靠助理的日程表推着,磕磕绊绊地往前挪。


 


杨文昊扒拉着他跟王子奇的微信对话框,发现自从王子奇发了那句“我好想你”后,就没再怎么跟自己聊过。委屈的一米八大型挂件愣是一个出其不意杀到了王子奇家,非说自己晚饭吃的太多要王子奇陪着自己出门溜溜食。


我们都不住一个区诶,鬼才相信你。王子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抓了口罩出了门。


 


正值仲夏,夜晚的北京流失掉了白天的压力与繁忙,昏黄的路灯,报刊亭的冰棍,知了,背着书包的小孩。王子奇突然觉得自己从真空状态返了回来,生活变得真切了。两个人就拿着两罐冰啤酒在天桥上站着,看着下面的车流一半是白色,一半是红色。


“我最近好像不太好”,王子奇打破了漫长的沉默讲了自顾自的开了口,讲到没空喂的乌龟,阳台上枯死的花,总是在夜间赶路的航班,连带着成名之后那份不确定的惶恐与焦虑,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出来。




“还有你,他们能不能别把你工作放到晚上啊,动不动就熬夜动不动就熬夜,他们怎么这样啊。”杨文昊迟钝,刚开始听得时候一脸黑人问号摸不着头脑,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整个人都温柔地化成泉水。


子奇在对我撒娇诶,杨文昊盯着王子奇一开一合地小嘴愣出了神,对面的人还在委委屈屈地吐槽着,“出名了有什么好,每天都要带着这破口罩,又闷又热,好烦。”鬼使神差的,杨文昊一把摘掉了碍事的口罩,像个毛头小子般亲了上去。




天桥下依旧是川流熙攘,王子奇愣了三秒,仿佛周遭的世界被静了音。汽车鸣笛声、蝉鸣声、天桥下小孩嬉闹的声音,统统都听不见。万籁俱寂中,王子奇听到“啪嗒”一声,那是脱了节的世界与自我又重新扣上的声音。世界迅速地将他包裹,潮湿又闷热,鲜活又吵闹,王子奇站在天桥上细细地回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与杨文昊两个人。


去他的成名不成名吧,我还能吻你,这就足够了。


 


 


6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05年的时候来过这儿。你还记不记得嘛,哎呀就是那年,我们在这里给那谁伴舞,夏天,也像现在一样又潮又热,干冰!你不记得啦?!”


“我记得啊,那时候你说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舞台,你还说……”杨文昊看着王子奇含着笑看着他,突然就被挑起了好奇心,“我还说什么呀。”




只见王子奇在杨文昊的注视下走到舞台正中间,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认真又笃定地冲着台下说,“你说,我,杨文昊,总有一天会开自己的舞蹈专场。台下黑压压的都是来看我的观众,大屏幕上放我的logo,要有干冰,要有追光。所有的人,我是说所有的人,都只为我杨文昊一个人来。”




空荡荡的舞台飘荡着王子奇的回声,仿佛万人应和,仿佛空谷回响。十几个小时后,这里会被喜欢杨文昊的人填满,欢呼、掌声、灯光、鲜花、爱,成千上万份,全冲他一个人来。少年回望来路,会在幽暗的山谷里反复追问,会在自我质疑的泥淖中越陷越深,也会有意气风发万人喝彩的时刻,也会自我迷失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悲观地自我审视。




庆幸的是,他们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总是陪伴着彼此,会在生活的苦把对方紧紧包裹的时候,用力地拥抱对方,陪他度过苦难,拉着他来到透着光亮又未来可期的人间。


 


如果三十三岁的杨文昊能穿越到十几年前,再次问出那个问题的话。


-你说我要年少有为了,会怎么样啊。


-无所谓啦,有你就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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